巴菲特与芒格

　　今年是巴菲特主持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下称“伯克希尔公司)股东大会50周年。伯克希尔公司推出了一系列纪念品：一条黄色的内裤，上面印着”50伯克希尔“的字样以及巴菲特和芒格的头像，卖价6美元；一件伯克希尔纪念胸罩；一件写着”下一个巴菲特“的T恤，也是每件6美元。这些商品遭到”巴粉们的疯狂抢购。截至《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发稿时，30美元的纪念背包和6美元的胸罩已经被抢购一空。

　　“草根金融之神”

　　说巴菲特“草根”一点都不为过。他的投资组合里有许多普通人日常生活就会使用并能理解的东西，如可口可乐、衣服、刀具、保险等。

　　在伯克希尔公司所投资企业的展厅里，可口可乐展位前排起来长龙。原来，花上5美元，就可以在一罐可口可乐上印上自己的名字。其实，5美元在超市里可以买上一箱12罐这样但没有刻名字的可乐了。但在这里，能印上自己的名字，还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另外，想要巴菲特的粘纸吗？扑克牌大小，一包5美元；伯克希尔50周年纪念包则每个3美元。这些小玩意儿都是由一家叫做东方交易(Oriental Trading)的公司提供的。这家公司是美国最大的生日用品、纸工、学校用品等的直销商。记者曾在这家公司的网站上购买过东西。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中国制造。笔者刚开始还以为是一家中国公司的美国网络版，其实不然，原来是伯克希尔100%控股的。

　　展厅里，几乎每个购物者手里都大包小包。展厅内，什么都是要花钱的。巴菲特对于自己的忠实粉丝一点也不“心慈手软”。而他的股东会也乐见其成。凯里·约翰逊(Kelly Johnson)是奥马哈当地一位生理学家。他告诉记者自己是巴菲特忠实的粉丝。

　　“我喜欢他的价值理念，他投资的东西，以及他对这些投资的解释都是我们能听得懂的。”约翰逊告诉本报记者：“他开展览会主要是他喜欢让投资者看他到底投资了什么。我这么多年一直参加股东大会，几乎把他的每一样东西都买了。”

　　在股东大会现场，记者随便抓一位参会者，他都能把巴菲特的价值投资理念给记者详细解释一遍，而这些人都不是做金融的。

　　马克·希亚(Mark shea)和他的妻子来自明尼苏达州的明尼阿波利斯(Minneapolis)。他已经持有伯克希尔股票15年。

　　“我喜欢巴菲特的投资哲学，喜欢他所持有的公司，”希亚告诉记者：“我们把股东大会当作是我们的一种体验。巴菲特的讲话很简明易懂。”

　　巴菲特正是用这种“平易近人”的哲学让股东们心甘情愿掏腰包购物。

　　股东欢迎会的地点可不是随便选择的。按照惯例，它总是在伯克希尔持有的珠宝店波仙 (Borsheims)门前的广场上。吃吃免费的晚餐，喝喝酒，不知不觉，就逛到了珠宝店里。记者看到，这里店里灯火通明，销售们撩足了劲向顾客展示各类珠宝首饰和手表。许多女士，无论年老年轻，都禁不住珠光闪闪的诱惑，试起了首饰。男士们则把高档手表柜台给包围起来。

　　一位来自四川的企业家拎着手里波仙的袋子告诉记者：“你看，我已经买好了，因为这里可以给股东打折。”

　　社会责任与合格CEO

　　巴菲特“平易近人”的哲学在股东大会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无论你提多么可笑的问题，他都会回答。

　　然而，真正的投资，并不像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巴菲特一向关心公众利益，热心慈善事业，不止一次表示要捐出遗产。今天有观众提问，“你为什么要做慈善，为什么要至少捐掉遗产的一半？”巴菲特开玩笑说：“不是至少一半，而是99.9%。重要的是这笔钱在什么地方会起到最好的作用，这只是一堆对我来说再也没有用的东西，然而对别人可能会有用。”

　　此外，巴菲特曾经不止一次抱怨自己交的税率比秘书还低，不合理，以至于奥巴马推出针对富人的税收提议时，特别冠名为“巴菲特税”。

　　但事实上，巴菲特可是个天才的企业家，对税法的了解非常深刻，这让他能为公司“合理避税”。今天，巴菲特被问到如何才能更好地改革现行税法。他说，“公司税40年以前占到GDP的4%，现在只有2%。之前有人认为企业税太高，但是在人们抱怨税收的同时，企业利润占GDP的比例达到了史上未有的高水平。只要你开始在税法上做改动，就很难再去掉这些改动。我不会因为税法而为美国企业掉眼泪，不认为企业税现在比40年前低很多。我们的公司税率为35%。我不认为更改税法会更利于企业发展。”

　　但是，巴菲特于去年11月宣布，预计将于今年下半年完成的金霸王(Duracell)电池收购案就是合法避税的经典之作。巴菲特于1989年以6亿美元的价格购入吉列(Gillette)公司的可转换优先股以帮助这家以制作剃须刀著名的公司免于被Ronald Perelman和其他公司恶意收购。在2005年宝洁(P&G)以570亿美元收购吉列的的时候，巴菲特的吉列优先股被转换成了宝洁1.9%的股权，也就是520万股股票。这些股份即使不算多年来的股息，吉列被并购的那天就为巴菲特赚了44亿美元。如果巴菲特将这些股票全部卖出，按照35%的公司税率，按照目前市值47亿美元，他将为25年来超过40亿美元的资本盈利交纳超过10多亿美元的税。

　　但是巴菲特利用宝洁需要减少非核心资产的动机，为不断受到锂电池等可充电电池竞争的金霸王电池寻找买家的机会，用这些宝洁股票从宝洁手买下电池制造商金霸王。按照合同，在交易完成前，宝洁必须为金霸王注入19亿美元现金。由于这是用宝洁的股票换取一部分宝洁拥有的资产和现金，在现行税法中，这项交易完全免税。这种交易被称为现金充裕剥离(Cash-rich Split-off)交易。同时，宝洁公司因为金霸王的售价低于当初买入的70亿美元成本，宝洁也可以入账交易损失用以抵消需要交税的利润。

　　今天有观众提问巴菲特金“金霸王虽然还在创造收入，但是整个行业在下降，如果没有税收方面的考虑，你会做这笔交易吗 ？”巴菲特回答，“金霸王虽然在美国的份额下降，在世界上仍然有成长空间。”不过巴菲特也坦率表示“宝洁公司和伯克希尔在这笔交易上都有税务优势”。

　　事实上，巴菲特去年的好些交易都曾引起避税的猜测。去年上半年，巴菲特用价值16亿美元石油公司Phillips 66的股票换来其下属的一家管道润滑油公司和其账上的4.5亿美元。去年7月，巴菲特用从1970年代就拥有增值超过100倍、目前价值10.9亿美元的《华盛顿邮报》股权，向其上市母公司Graham换取一家迈阿密的电视台和3.3亿美元现金，以及Graham拥有的价值4亿美元的伯克希尔保险的股票。

　　在成为一名出色的企业家和社会责任之间巴菲特也智慧地找到了和谐。也许就如他这次所说的那样“我很想为全世界每个人买一杯可口可乐，但是股东们不会答应。”

　　巴菲特的中国情节

　　今年中国投资着在巴菲特股东大会上格外显眼。由于会场里还专门为中国来的投资者设立了一个单独的会议室提供中文同声翻译。

　　与中国相关的问题也层出不穷。巴菲特秉承其一贯的传统不谈政治只谈经营。当有人问巴菲特对亚投行(AIIB)对美国全球地位有何影响，会不会影响美国企业的多元化时，他开玩笑说：“这问题我俩没法回答，否则都要脸红了。”

　　不过在随后观众提问是否担心美元失去储备货币地位时，巴菲特则相当肯定地回答：“我认为美元在未来50年都会是全球储备货币。我不能完全确定，但这是大概率事件。”而芒格则因为美国过度印钱然后挥霍钱，有些担心美元的地位。

　　当有观众提问如果看待网络安全、核能等给美国造成的威胁，巴菲特仅仅表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是现在出生在美国的婴儿，对这些威胁要警惕。”芒格则注意到这些提到的威胁都被美国政府认为与中国有关，所以补充回答：“我认为中美互相信任与合作是非常重要的。对未来来说，没有什么比中美协作更加重要。我们要合作避免其他错误可能带来的后果。”

　　有来自中国的观众问价值投资是否只针对发达市场，质疑过去十多个月翻了两倍的A股是否适用价值投资。巴菲特则再次肯定“价值投资理念不分国界，原则是关注业务”。至于A股的暴涨，巴菲特则婉转地表示：“中国的投机力量比美国还要大，这可能会创造出机会。人们都寻找容易的方式，但容易的方式往往是错误的。”

　　有观众问“美国和中国汽车经销商的差别”时，巴菲特用实际的例子告诉大家如何在中国价值投资。他说：“汽车方面我们有好年景也有坏年景。我们宁愿买坏年景时候12倍市盈率(的股票)，而不是好年景时候8倍市盈率(的股票)。”

　　巴菲特去年进入汽车经销业务，在回答观众提问时，他表示：“运营一家良好的经销商是一个优质的业务。这是一个本地化的业务。我们会再买很多经销商，但主要基于本地化的考量。不过，我们不会在汽车经销业务上涉及融资业务。其他竞争对手，比如富国银行，在这方面有成本优势。”巴菲特也是富国银行的股东。

　　当有观众提问“给中国经济什么建议”的时候，巴菲特谦虚地说：“芒格可是个中国通。中国人比我们更聪明，比我们工作更勤奋。看看他们在做的事，他们证明了人类的潜能。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类，最终要归结于中国释放人民潜能的能力。”

　　而芒格表示：“我很喜欢中国现在在做的事。反腐是非常聪明的举动。我对中国正在进行的改革很看好，他们最终一定会成功。从邓小平开始中国就已经有了很好的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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